回西海岸赶不上末班地铁了,于是从井冈山路上来打了个顺风车,很快有人接单了。
接单的车是冀X车牌,但上车发现是鲁B。司机和朋友买水去了后我一步到车旁。上车发现车内空间很宽敞整洁,两个男生也是。
主驾操着很标准的普通话,咬字的字头很舒服,软软的。副驾普通话也很标准,但有口音,我后来才想起来是广东口音。关上车门,听到两个不是山东口音的男生说话,感觉像离开了青岛,到了一个我觉得更亲切的地方。
他们注意到我的目的地是中国海洋大学,于是:
他们:“你大几呀?”
我:“大四。”
他们:“哦,那要准备考研了?”
我:“嗯……保研了。”
于是他们开始笑,但是能感觉得到是那种庆祝或者佩服意义的心情。一番询问得知他们在青影。
司机:“我们学校没有学习氛围的,大家都在考研但没几个考得上的。”
我不好意思继续聊,显得我很凡尔赛,很识趣地闭嘴了。于是他们俩开始自己聊了起来。不过他们也时不时回头和我聊天。
副驾:“你们学校这也太偏了吧,你进城要多久?”
我:“看是去哪了,市南的话两个小时。”
大家都笑了起来,车内的空气很鲜活。我问他们这么晚刚玩完回来吗,他们说他们只是出来兜风跑跑车。
起步快一公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忘记点确认上车了。跟他们说了一声。顺势就聊到了,副驾说打顺风车还是打滴滴吧,哈啰不查车牌。
副驾:“不过你是男生,女生的话还是要更注意安全,万一就真碰上那种情况了呢。”
他说他的某个朋友有一次打花小猪跟司机吵起来了,司机索性从后备箱拿出一根棍子叫他朋友滚,笑得我。
这时候我就把耳机摘了,我发现他们俩肯定是那种很健康的好朋友,因为感觉到,他们的关系没有像直男兄弟一样那么燥,但也没有很疏离。也可能更多的是,我很惊喜他们不是精神小伙(什么刻板印象),而是两个很鲜活的正常人,聊着很舒服的话题,不用吐脏字和语气词就能表达出自己。我喜欢这种氛围。
车上这时候在放如愿,听着歌也在有一句没一句偷听着他们聊天。他们聊车牌,聊车型,或者分享着自己旅游的经历。才感觉原来他们都是富哥。说不定是金钱养人。
副驾:“我们俩都不是你们学校的,你对你们学校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我:“…你们都哪儿人?”
副驾:“我是深圳的,他是河北的。”
我:“哦哦,好吧那我觉得山东的学校很没有人文关怀。”
车上又是笑作一团。我说我们学校百年校庆跟学生都没多大关系,他们说他们学校校庆简直就是十五年发展规划。然后扯到领导的官架子,嘲讽“礼仪之邦”,如何如何。
我:“我刚还特意问你们是哪儿人,就怕开地图炮开到你们那了,不过其实听你们口音也不像青岛的。”
他:“其实我觉得不能说开地图炮吧,这种糟粕的东西就是该骂的。”
于是顺带开始聊厦门,感觉在车上的思绪开始飞扬,他们俩领着我在黑夜里和风一同共舞。即便是听他们聊“往南方都是军区,我们之前去那看过军舰”或者“我当时托运猫走的陆运,像货拉拉一样,运了三天从宁波到深圳”也觉得很有意思。
我不想下车了,但我到学校了。小轿车驶过高峪路路口到了三沙路大门,他们掉了头驶回高峪路校门。
他:“你看你怎么方便就行,要不我们把你送进去?”
于是向保安出示了我的学生证,登记了以后进了东区。
我:“我带你们转一圈看看吧。”
经过图书馆,海德楼,东门,宿舍。
我:“哎好可惜,估计登记了东区不好再去西区吧,不然还可以带你们看看西区。”
司机:“没事,主要体验一下你们学校的氛围。”
到了宿舍楼,我不得不下车了。
副驾:“拜拜,我们有缘再见。”
我下了车,关上了车门,回到了青岛,心却留在了车上。我背对着车走向宿舍,车向前驶去带来了一阵风。如果我能继续顺风乘着这一路不停,车上的美好就不会戛然而止了吧。尽管我知道美好因片刻而永恒,想到这鼻子却有点酸。
“谢谢缘分。”我想。